辛弃疾西江月之我见
2020年11月5日

没事儿琢磨辛弃疾的两句“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”。 书上说这两句内写了“月”,“枝”,“鹊”,“风”,“夜”,“蝉”,六个物象,仅仅排列六个事物,写景抒情,可见稼轩功力之高。 但是,现在读起来总觉得这景象干巴巴的,好像看一幅抽象画,啥都看见了,就是看不见它们之间的联系。 那么这两句词是不是还能有别的理解呢?


我总是在想,“别枝”是什么枝?“鹊”又为什么要“惊”呢? 书上说,“别枝”是指“斜枝、旁枝”,而鹊是因为月亮太明亮才被惊的。 可我觉得,如果“别”是个动词,表示“离开”的意思呢? 试想,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什么都看不见,只有夜空中仅存一轮明月。 而明月之上,一根树枝横亘在眼前,就好像明月挂在树枝上一样。 时间推移,峰回路转,月亮慢慢离开了树枝,月光流转惊扰了喜鹊,扑楞翅膀飞进夜色之中。 “鹊”被“惊”的原因是因为“明月别离了树枝”,俨然一副动态的场景。


西江月词牌中,上下阙的前两句通常是对偶的,虽然并没有限制,但是辛稼轩的西江月通常是对偶的。 若把“别”字作动词看,那么“半夜”的“半”字也应该是个动词才对。 我觉得,这里的“半”通“伴”字。 “清风伴夜”,指的是这夜晚之中,不断有清风吹过,而蝉鸣便伴随着清风送入耳中。 “鹊”因“明月别枝”而“惊”,“蝉”也因“清风伴夜”而“鸣”。 更妙的是,这“清风”似乎道出了上句中“明月别枝”的原因,真的是月亮离开了树枝么? 会不会是清风吹动树枝,树枝离开了明月呢?那“鹊惊”的理由也说得通了,不是月动,而是风动,枝动。 那么词人为何会有“明月别枝”的错觉呢? 我想,一方面是因为天色太暗了;另一方面,也是因为作者在夜色中迷路太久,失去了参照物,下文的“路转溪头忽见”便更有趣味了。


不知道这些说法是否符合文理,无奈自己读书太少。 但是也无所谓了,读诗嘛,便是为自己而读,就怕一个琢磨劲儿,越琢磨越觉得这些诗句有味道,有意思,越能理解作者的那份感情,也越能感同身受。 比如《芙蓉楼送辛渐》前两句,“寒雨连江夜入吴,平明送客楚山孤”,寒雨趁着夜色笼罩了吴地,而我赶在黎明去送别远行的友人,望着友人离去的身影,便觉得连楚山都孤独了,和我一样的孤独。 为什么我要赶着黎明去送别呢?大概是因为,一别之后,再也不知何时能够重逢了吧,所以便更加珍惜这份感情,正所谓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。


孤独感啊,并不曾因为互联网、高铁的出现而消解,它也许无关乎距离,但又的确在距离拉开后时刻纠缠。 这距离便是跨洋之远,还是南北之隔,亦或是城际之别,或者仅是同城之距,有差别么?孤独感没有差别,甚至是面对面坐着,仍觉得孤独。 距离感是体会的到的,便是陈年老友,也宛如隔着一道城墙。 王勃说,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,是说只要心中没有距离感,即便相隔天涯之远,也好像比邻身边。 这得多得意啊,多自信啊,可是啊,不是得“存知己”才成嘛。谁能有个知己呢?谁愿意花时间去理解别人呢?


《头号玩家》里的哈利迪一生伴随着孤独感,一个孤独的人渴望的便是有人愿意去懂他、理解他,所以他留下了三个彩蛋,找到彩蛋的秘密便是真正的懂他,懂他的爱情和友谊,还有童年。 《水形物语》讲了两个孤独的灵魂如何互相拥抱取暖。那里孤独的灵魂都是社会的边缘者,而我们,这社会里的普通人,谁又不是拥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呢?知己不易,便不能总是吃喝玩乐吧。 你愿意与我好好聊聊么?谁又能进入我心中的那间打游戏的小屋呢?